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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六章 沉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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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小丫鬟的年纪当是还及不上樱草,生得倒还算伶俐,就是那双眼睛的眼梢向上吊着,令人莫名不喜。且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,竟真以为这漱雨苑上下都是好拿捏的脾气,遭褚阅当头一呵后她倒是吓得缩了缩,正想着要去寻靠山,却不料后的那靠山姑姑早就瞧见了她方才的举动,忙不迭快步上前,一面向褚阅福一礼,一面厉声斥责道:

“雨青!还不给四姑娘赔罪!”

待眼前这中年女子抬起头来,褚阅方才认出来人是谁。

这衣着极为朴素的中年女子乃是二夫人宁氏入府时带入褚家的侍女,名唤胭青,她较宁氏要年轻上几岁,但终年板着一张寡淡的脸,子也是一板一眼,不近人得很。褚阅还记得自己和褚言顶小的时候亦是母亲尚愿与宁氏来往时,每每去寻阿言玩耍,这位胭青姑姑便总是默不作声地守在一旁,头几次她还觉得这位姑姑生得严肃吓人,可几次过后她便渐渐明白了这也是个面冷心的。

只是她与褚言渐渐长大,安远侯府中陆续又添了褚慎褚行这些孩子,而她又要学着去做褚家的长女、未来的安远侯,兄弟姐妹之间相聚的时便越来越少,直至母亲与褚逝世,她承袭了爵位开始掌家,便愈发疏远了。褚阅记得这几年她已随着宁氏在那耀光祠中过上了“归隐”子,多年未有音讯,不曾料今竟会在此又见她,想必是褚言掌了家又得顾着庙堂,这府中须有个年长利落、在下人又有威信的人帮衬着。

说来也是可笑,褚在世时这偌大的安远侯府中便已然请不起管事账房,毕竟在昌都这等寸土寸金的地界上,能入王公贵胄府上任总管的,俱是不逊于太学生的人才;早先孙氏在世时倒是自带了孙家的厚产,内事有心腹侍女、外事有叶家姐弟的母亲帮衬,总归是出不了什么岔子,而褚阅当家时孙家的旧人也愿念念她母亲的好,更不必说看着她长大的叶母。

褚阅看着胭青眼角心生的细纹,心中暗自叹道这样也好,总归要比宁氏亲自出面狠狠糟蹋褚家的东西要强。

她这般想着,褚这具似乎也极是尊敬这位黑脸姑姑,已然一动,倾将胭青扶了起来。

“不必多礼。”

胭青不从,依旧按着边的小丫鬟行罢了礼才垂首向她道:“让姑娘见笑了,这丫头是刚买进侯府、将要派去账房当差的,原本教导得极好,只是这几同几个年长的婢女混在了一处,也不知从哪学来了不知尊卑的习。老奴回去一定上报侯爷,严加管教。”

“这等小事何必惹二姐烦心,”褚阅心知这“严加管教”定是逐出褚家的意思,稍稍顺了顺气,挽起褚惯有的笑脸道,“嬷嬷做事,我等自是放心。”

胭青听了她这话微微一愣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四姑娘似乎有些变了,但定眼一瞧却又是从前那副见了人便紧张兮兮的样子,一时不免有些疑惑,可终究是她为主己为仆,心中宽慰着自己许是在大姑娘灵前染上了病后,一直郁郁寡欢吧。

“能得四姑娘信字,自是老奴的福分。不瞒四姑娘,侯爷说了近府下那些铺面收成不好,为了八月十五能办得闹些,各苑自八月起皆需俭励起居,往常均是哪苑需用银子自去账房开支,今月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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