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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正午的阳光，沿着最后一级台阶，将木质楼梯和楼梯下的大理石平地分为一暗一明两个世界。
沈东鸣缓步下着台阶，身边的少女却突然冲出昏暗，出现在阳光下，她轻盈一转，黑白渐变的裙摆也随之转动，像是黑白天鹅的羽毛交织而成，纯洁又华丽。
她昂起天鹅般修长的脖颈，朝他露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，用甜软清柔的嗓音，对他说出那句撩人心弦的俏皮话。
夏季未至，却仿佛蝉鸣四起，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躁动。
沈东鸣整个人置于昏暗之中，神情难测，须臾之后，他迈步走下台阶，却没有停留，径直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。
景溪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他，语气不满：“喂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！”
“应该有很多人都说过，景小姐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吧。”沈东鸣客气地回应了句。
“那沈先生喜欢芭比娃娃吗？”景溪追问。
“小时候没买过芭比娃娃，也谈不上喜欢。”沈东鸣随口答。
“那现在呢？”景溪不甘心地拦在他身前。
“现在？”沈东鸣停下脚步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：“现在倒是会偶尔买几个，何婶床头那个，就是我最近新买的。”
景溪忍不住咬了咬牙，合着芭比娃娃对他唯一的意义，就是送给何婶，寄托她对女儿的思念之情？
她很想直接问他，何婶究竟是他什么人，但怕他不肯说，便拐着弯问：“何婶之前为什么要抛下女儿出国？她出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？”
“何婶当年是为了赚钱，才出国打黑工当保姆……”
沈东鸣还未说完，就听见眼前的少女发出尖利的声音：“保姆？你竟然让我给一个保姆……”
她一脸的嫌恶和愤怒，仿佛给一个保姆端过尿盆是什么天大的耻辱。
看来她刚才愿意帮忙，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，又以为何婶是他血缘亲近的长辈。现在得知何婶做过保姆，就难以接受了。
一个年轻小姑娘，娇蛮任性便罢了，竟如此嫌贫爱富。
景溪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，果然，沈东鸣眼神变得有些沉冷，显然那何婶即便只是个保姆，也同他关系匪浅。
她连忙收起脸上的嫌恶，软下声调找补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来之前你也没告诉我，还要做这种事。不行，你得好好补偿我！”
“景小姐想要什么补偿？”沈东鸣语气冷淡。
“快中午了，沈先生请我吃顿饭吧，我早上还是空着肚子过来的呢！”景溪话里带了几分示弱撒娇的意味。
沈东鸣看了眼她身上的黑白渐变礼裙，她应该是以为今日要出席正式场合才做了这样的打扮，又为了穿礼裙好看，才没有吃早饭。
到底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，他同她计较什么？
“想吃什么？”沈东鸣稍稍缓下语气。
景溪这会儿哪儿还敢再提什么要求，忙道：“都行，沈先生安排就好。”
沈东鸣点点头，正好车开过来，就带着景溪上了车。
关杰将后座车门关好，才坐到了副驾驶座。上车后，先请示了下沈总要去哪家餐厅，又打电话到餐厅预约安排。
景溪见沈东鸣一上车就拿出平板电脑办公，全然不搭理她，许是还在为她那会儿说的那句话生气，便从包里拿出两片口香糖，递了一片到他面前，讨好道：“沈先生要不要吃片口香糖？”
沈东鸣扫了一眼口香糖的五彩包装，见上面印着一朵云和三只鸟，还印着云鸟两个大字。
云鸟？他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品牌，看这劣质包装，像是小作坊生产的。
她身为景家千金，穿戴皆是名牌，怎么会买这种小作坊产的口香糖吃？
“不必了。”他淡声拒绝。
景溪面露失望，却没说什么，只随手将口香糖递给了前座的关特助。
关杰受宠若惊地接过口香糖，却没有拆开来吃，而是收进了西服口袋里。
景溪拆开自己那片口香糖，塞进嘴里，一边嚼一边看窗外的景色。
青柠荔枝的香气很快溢满车厢，沈东鸣这才知道，原来昨天在咖啡厅，他闻到的那股夏天的味道，是来自这包装劣质的口香糖。不过，包装虽劣质，气味却清新自然，酸酸甜甜，没有半点劣质的香精味道。
见少女安静地看着窗外，沈东鸣收回视线，专心处理公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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