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常感谢您，您真是位仁慈的……”
赞美词汇尚未说出口，金属碰撞地面的回音和一轮金色光泽夺走流浪汉的注意力。
一枚金币。
卡在了两个地砖夹缝中，卡在流浪汉的眼前。
一枚金币。
他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房间，他可以吃饱饭有力气去找工作，他可以去投靠下层区的班亚兹帮派，甚至有希望脱离“垃圾坟场”。
“想要。”本该是疑问句的词汇被少年念成了陈述句。
流浪汉贪婪地点头：“是的，是的，我需要它，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。”
“那……去杀了她。”
少年手指的方向只有一个人。
玩着泥巴的女孩，脏兮兮的脸蛋，发育不良的身体，不远处一位面色蜡黄的妇女正在搓洗盆中的衣物。
妇女是被人贩子拐卖过来的外乡人，长得很漂亮，但丈夫有暴力倾向，精神状态很不好。
前两年她的丈夫因为酗酒过度栽进护城河摔死了，母女俩本以为可以逃离，却不想丈夫欠下的大笔债务压到两人头上，没钱偿还，就被丢进了这“垃圾坟场”。
她们可怜，很可怜。
流浪汉喃喃自语，这些话既是说给少年听的，也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“当然，这很简单。”
真的很可怜，不是吗？
流浪汉握住一块尖锐的石头，嘴角扬起笑容……
……
在富维什那城邦的第三天，六点半。
游荡一夜的塔莱尔打开信箱，里面空空如也。
约定好的报纸没有送过来。
虽然不是很重要，不过前辈们说多看一些发生的事件和说不定能引起他的共情。
是忘记了吗？
塔莱尔若有所感地回过头，人群中夹杂了一个凹陷的身影。
不合身的棕色大衣，老旧帽子，肤色较深，眼里泛着血丝，精神不振，纤细的脖颈上缠绕着一圈黑色的线。
过了一天，仿佛成长了好几岁的憔悴报童拽着写有塔莱尔房屋地址的纸条，随波逐流地跟着人群前行。
一柄半透明的荆棘链刃悬在他的头上，摇曳不定，似在疑惑报童是否有资格进入“神国”。
看来是不小心闯进两种不同的仪式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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